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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解放思想的角度解读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的精髓

湖南中华职业教育社副主任张作功

　　黄炎培是中国职业教育事业最早的，也是最杰出的探索者之一。很多学者对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进行过许多深入的研究，有的侧重于研究他的理论体系，有的则侧重于研究他的现实意义，但无论哪一种研究，都是旨在通过研究来思考和借鉴于当前的职业教育发展。解放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的灵魂和精髓，其本质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实事求是，破除一切不符合客观实际的旧观念、旧框框，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中国职业教育近三十年来的发展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伟大的成绩，就在于坚持了解放思想。从解放思想的角度解读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的精髓，一是有利于传承和丰富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的内涵；二是当前我国职业教育事业的发展迫切需要解放思想和转变观念；三是有助于我们在研究和学习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的同时，探索出这一思想更多的现实价值和实践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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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炎培投身教育事业时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相对落后的时代、一个动乱的时代，但是同时也是一个觉醒和变革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带有封建主义和蒙味主义色彩的思想势力依然很强大，但是国外的一些新的教育思潮也开始进入这片古老的土地，如以杜威为代表的实用主义哲学家的教育思想等。与此同时，国内一些本土的思想也开始积极进行思想的创新与对外来思想的改造。跟当时许多历史人物一样，黄炎培怀着强烈的民族情感和教育强国的理想投身教育。毋庸置疑，黄炎培是一位杰出的教育实践家，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位杰出的教育思想家。他的教育思想在当时具有鲜明的解放思想的意义。
　　黄炎培最杰出的职业教育思想是对实利主义教育思潮的传承与创新，这正是黄炎培在职业教育领域解放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实利主义教育思潮在清朝末年开始萌芽，在民国初年，随着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实利主义教育思潮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蔡元培是实利教育的重要倡导者，他当时感觉到中国社会最大的问题是“人民失业至多而国甚贫”，因而主张把实利教育列为当时最重要教育宗旨之一。实利教育的目的就是要解决人民生计的问题。黄炎培在上海南洋公学求学时，曾经师承于蔡元培。黄炎培继承了蔡元培的思想主张，并明确提出了“实用主义教育”，所谓实用主义教育是针对旧教育的远离生活、空洞无用的特征而言的。黄炎培把实用主义教育的精髓概括为“养成活学活用所得事项于实地之精神”，“养成活用知识技能于实地之习性”。1913年黄炎培发表了著名的《学校教育采取实用主义之商榷》一文，在这一文献中他提出，“所谓德育者宜归于实践；所谓体育者应归于运用；所谓智育者，其初步一遵小学令之规定，授以生活上所必需之普通知识技能而已。” 实用主义教育提出不久，黄炎培就把“实用主义教育”改为“职业教育”。黄炎培从两个方面规定了职业教育的目的，“一方为人计，曰以供青年谋生之所急也。一方又为事计，曰以供社会分业之所需也。” 而职业教育的最终目标就是“要使无业者有业，有业者乐业”，从而使教育与职业实现真正的沟通。至此，黄炎培完成了对实利主义教育思潮的传承与创新，职业教育也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并逐步成为现代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黄炎培是中国职业教育领域解放思想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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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博大精深，内容相当丰富。从解放思想的角度来看，其精髓可以从四个方面来理解：
　　第一，是对教育的社会功能进行了初步的探索。黄炎培在《中华职业教育社宣言》中坚定地断言：“曰今吾中国至重要至困难问题，厥惟生计。曰求根本上解决生计问题，厥惟教育。” 很显然，他结合当时的社会特征对教育的社会功能进行了一种特殊的定位。这一点具有重要的教育学意义。尽管现代教育学对教育的经济功能、政治功能、文化功能等社会功能进行了全面的阐释，但是无法否认在20世纪初，黄炎培已经对教育的社会功能进行了初步的探索，并形成了鲜明的观点。
　　第二，是对教育与人的关系进行了新的揭示。旧教育是一种空洞的教育，它远离人的现实生活。黄炎培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提出教育应当关注和关怀人的现实生活。明确提出要沟通教育与职业。这意味着黄炎培对教育与人的关系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第三，是对技术的价值进行了肯定和发掘。在当时的时代条件下，尽管技术并不发达，黄炎培却敏锐地认识到了技术本身所蕴藏的价值。认为技术应当通过教育来为人所掌握，进而使人操一技之长，以谋求生计。在当时刚从封建社会走来的人们的观念中，技术对于人类生活的价值并没有得到充分的认识，甚至被认为是一种“奇技淫巧”，而黄炎培却在努力使技术走入教育的中心。
　　第四，是发动社会力量来推动职业教育发展。职业教育的开展离不开各种社会力量的支持，黄炎培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其创办中华职业教育社的原因。在中国职业教育史上，中华职业教育社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目前,国家建立了各种制度性机构来管理和实施职业教育，并且职业教育也基本上走上一条社会化的道路。但是在促进职业教育的社会化这一问题上，黄炎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先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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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具有穿透历史的力量，它对当代教育改革，特别是对当代职业教育的改革将产生持久的影响。随着时代的变迁，中国进入了一个发达的现代社会，教育本身的现代化水平也在不断的提高，并在国家的现代化进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但是思想解放仍然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事实上，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已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解放思想运动。职业教育同样需要在解放思想的运动中探寻新的理念和观念，抛弃那些不合时宜的思想。黄炎培为当代职业教育解放思想留下了一笔宝贵的遗产，其思想的现实意义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探析。
　　第一，要鼓起解放思想的勇气。思想启蒙和思想解放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决心。按照康德的启蒙定义，启蒙就是要有勇气和决心运用自己的理智。18世纪发生在欧洲的那场思想启蒙运动实际上是一场理性与宗教迷信、科学与神话之间的殊死较量，不少的思想家甚至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时法国思想界的领军人物伏尔泰被迫流亡英国，就被认为是一场如同穆罕默德从麦加到麦地一样的决定生死的逃亡。当代思想解放运动同样需要鼓起勇气，迎接挑战。这是因为当代思想解放运动一方面要受到一些旧有观念和思想的阻挠，另一方面思想解放运动中要面对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这也会导致思想解放是一个复杂多变的过程。特别值得一提是，人们对一些旧观念怀有某种情感，产生了某种依赖，不愿意放弃。同时也害怕思想的解放会扰乱其宁静的生活。黄炎培在20世纪初对实利主义教育思潮的继承与创新，并系统提出其颇具革命性的职业教育思想主张的时候，不仅表现出了超群的智慧，也同样表现出了极大的思想解放的勇气。这种勇气又主要表现为他对旧教育的无情批判，以及实现其人生理想的决心。
　　第二，要把握时代精神。黄炎培教育思想的形成与发展是建立在对其所处的时代的深刻认识与准确把握的基础之上的，这一点对当代思想解放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五四运动”前后是黄炎培思想最为活跃的时期，也是他事业的关键时期。那个时代本身就是一个启蒙时代，一段风起云涌的岁月，特别也是一个产生思想家和孕育新思想的时代。黄炎培在教育思想的创新上极大地体现了当时的时代精神。思想解放的根本原因就是思想落后于时代，而思想解放的实质也就是要让思想更加体现和反映时代精神。对职业教育而言，就是树立明晰的与时代精神相通的教育思想和观念。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职业教育领域的思想解放有很多努力的方向和急待解决的问题。例如：职业教育要体现科学发展观的基本精神，科学发展观的基本精神包括全面发展、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职业教育要积极为建设高等教育强国和人力资源强国贡献力量，发展职业教育已经成为一种国家行为，职业教育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必然在担负起新的使命；职业教育要积极参与创新型国家的建设，积极融入国家创新体系，成为新知识、新技术的传授、运用和推广的重要途径；职业教育要为促进和谐社会建设和教育公平做出应有的贡献，要关注社会底层民众，要为广大底层民众提供必要的职业教育与职业培训方面的扶助与支持；职业教育更要为建立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化社会服务；职业教育要走校企合作的道路，不断提高职业教育社会化程度，并从社会经济生活中获取人才培养的资源和教学改革的线索；职业学校的教师、管理人员要树立以人为本的观念，以学生为中心，切实提高教学质量等等。
　　第三，要解决职业教育的基本问题。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对职业教育的基本问题进行了一些独到的分析。但是这些基本问题在当代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这些基本问题本身也在以新的形式出现，其内涵也发生了某种变化。黄炎培首先试图解决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问题。他对职业教育的价值予以了充分的肯定，不仅提出要推广和改良职业教育，而且提出要改良普通教育使之更能适合于生活的准备。事实上，在历史已经进入21世纪的今天，这一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仍然不高，职业教育的价值功能也没有得到充分的认识和肯定。不仅如此，社会仍然存在大量的鄙视职业教育的思想和行为。这也是导致当前职业教育陷入困境的重要原因。职业学校招生难以及生源质量差的现象是这一问题最直接的表现。另外，黄炎培把职业教育的基本目标和使命定位于人计和事计，也就是使人操一技之长以解决个人的生计问题，同时也满足社会分工和发展的需要。这无疑也是职业教育的基本问题之一。这一问题仍然是一个当代问题。目前职业教育往往沿用普通教育的课程与教学模式，致使职业教育目标发生了偏移，缺少实用性和操作性，也缺少必要的职业针对性。最终导致职业学校的毕业生不能满足企业与行业的要求。正因为如此，当代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仍然要关注基本问题的解决。